人间有味是清欢
年轻的时候,我非常喜欢苏轼的一首词,直到现在还能背诵:细雨斜风作小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这是苏东坡学士在游山时体味了一番清茶野餐的自然情趣后,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感叹。这不是寻常之笔,苏东坡对人生的思索太深刻了,里面蕴含着耐人寻味的哲理,特别是最后这一句“人间有味是清欢”,吃野菜无疑是最平凡的清欢,是人间最朴实的滋味。没有作秀的菜肴,没有造作的语言,清澈如斯!
为了准确地弄明白“清欢”是什么意思,我曾经查过几种词典,却没有找到这个词。不过我想,按字面的意思来理解,似乎可以解释为“清淡的欢愉”。这种“清淡的欢愉”不是来自别处,正是来自于对宁静、素雅、清馨、简朴、自然、平凡生活的一种热爱,当一个人品味野菜的清香,胜过山珍海味;观赏路边的石头,胜过闪闪发光的钻石;倾听林间鸟鸣的声音,胜过提笼遛鸟的感受……也许这些就是“清欢”吧。“清欢”是一种心态,一种难以把握的超凡脱俗的心态。
苏轼写这首词时正被贬官,离开了社会的中心位置,不可能过钟鸣鼎食的富贵生活,他却从平常的春茶与素淡的野菜中发现了生活的诗意,得出了“人间最有味道的东西是清幽生活的情趣”这一结论。人生坎坷,几乎每一个人都要往返在艰辛的世路上,属于自己的清闲时光太少了,因为少,才弥足珍贵。
“人间有味是清欢”,我想这“清欢”的滋味也不是轻易就能品味到的。因为“清欢”的境界是很高尚的,它不讲究物质条件,对生活无所奢求,追求心灵的宁静。只有“宁静”才能“清欢”,“宁静”虽然给人一种“淡”的感觉,有那么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但这“淡”的味道里面却蕴含着饱满充实的情感,就像神话传说中的一种仙果,才入口淡而无味,可愈嚼愈觉甘美,芳香浸入心脾,不觉令人飘飘欲仙。“清欢”是深藏在骨子里的,非细品尝不可,最是悠远绵长。
品味“清欢”是人生最舒心的享受。朋友们,忘却身边的得失宠辱吧,抛去烦恼,复归安宁清淡,去品尝清欢的甜味,去守住宁静的温馨。正所谓:“人间有味是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