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叶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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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2/3 13:27:00

第一章红字财务报告

朱斌,38岁;父母起这名的时候,是希望他能文能武。如果做不到的话,文在前,武在后,父母希望他能子承父业,朝文科方向发展。可惜朱斌这方面的悟性不高,文武主次顺序搞错了,上高中时不知道脑袋搭错了哪根筋,拼了命得想考警校,当警察。父亲一气,直接断了财路。谁料朱斌这小子,愣是靠着自己打工糊口把警校三年给撑过去了,还在毕业之前解决了终身大事。父母见朱斌如此内外兼修,便也未加阻拦。于是乎,朱斌顺利从警校毕业,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虽然朱斌在文武顺序上本末倒置,但是武的科技树显然点满了。从老家上海市金山区金山卫派出所的一个片警,十几年的时间里做到上海市公安局浦东分局刑侦大队队长,科级正职,一级警督,并且晋升副局长只是时间问题。依靠*策便利,户口从金山老家迁至浦东新区;在浦东新区也买了房子,中环之外,外环之内。房子面积虽然比老家的没大多少,但视野开阔,站在阳台上可以远远眺望中华艺术宫,以及更远的陆家嘴: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金茂大厦,环球金融中心,和耸立云端的上海中心;魔都气息扑面而来。朱斌有个习惯:每晚十点,如果幸运没有因为加班等原因耽搁的话,朱斌会泡一壶枸杞,放几首快节奏旋律好听的流行音乐,支一把老人椅在阳台上,躺坐着欣赏夜景。随着陆家嘴一座座写字楼熄灯,黑暗中,朱斌的嘴边总有那么一抹放肆的得意。

38岁,对于一名刑警而言是*金年龄。虽然体能与精力与二十多岁时相比有小幅下降,但朱斌经验,阅历和人脉上的增长弥补了这些不足;然而,此时的朱斌已经辞去大队长一年有余,在家炒起了股票,距离提前进入退休生活就差一副老花眼镜。此事还得从一年前说起。刚过完37岁生日的朱斌,在处理一次绑架案时,被狗急跳墙的歹徒抱住从三楼宾馆的窗户翻出。如果不是宾馆前那颗枯死的老树,朱斌可能就光荣殉职了。虽然侥幸存活,朱斌摔断了死死钳住歹徒的左手和左腿,在医院上躺了五个星期,坐了两个月的轮椅,又拄了三个月的拐杖。不过,真正让朱斌下定决心提交辞呈的,是妻子徐丽萍。刑警天生是奔波的命,天天面对凶恶的犯罪分子不说,遇上卧底任务,可能会直接人间蒸发好几个月。这对于婚姻显然是巨大挑战。朱斌的同事们几乎就没有健全的婚姻关系,离婚,二婚,母胎单身等等。而朱斌结婚十二年,育有一子一女,虽然夫妻之间免不了争吵,但总体而言恩恩爱爱;对比之下,朱斌简直是个奇葩。对于朱斌在一线的拼命,妻子颇有怨言,但朱斌一直固执己见,直到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在家静养的五个月内,朱斌目睹了妻子独自在家照顾两个孩子的辛苦。反思过后,朱斌最终决定从一线退下,先把身体彻底养好,然后参加不危险的二线工作,比如警校指导员之类的,也算是最终当上教职员工,圆了父亲的心愿。

经过一年的静养,朱斌的左手已完全康复,左脚除了依然不能奔跑外已与常人无异·,他心中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又开始躁动不安。而此时,一场突发事件,让朱斌重新回到了旷别一年多的刑警队。

年4月10日,周六

周六早晨九时,朱斌一家正在享用早餐。一如往常,朱斌又开始讲起自己以前在刑警队的光辉事迹,把五岁的女儿唬得瞪大了眼睛,而八岁的儿子早已不厌其烦,独自刷起了手机。朱斌吃到一半,门铃响了,居然是朱斌曾经的老部下,现上海市公安局浦东分局刑侦大队队长周青来访。她身着警服正装,手里拿着一份档案袋与一封信

朱斌预感兹事体大,赶忙将周青请进门,交谈一番后却失望地发现,还是几天前浦东分局局长赵平海主动找他,一件据说与金融相关的刑事案件。这老狐狸见自己的话不管用,直接派下属上门请神了

“关于这个案子,老赵这几天已经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了。说实话,他发我的卷宗我就没怎么看懂。不是我不想帮忙,是真的专业不对口。这种案子,你让老赵派给陈永强呗。他之前不是天天羡慕我事情多功劳大吗?正好这个金融案件是他的专业,他肯定喜欢。

朱斌口中的陈永强是上海市公安局浦东分局经济犯罪侦查科科长,科级正职,与辞职前的朱斌同级。

周青面露难色:“我们也是这么和老赵说的,但老赵希望在这个案子上,刑警队与经济犯罪侦察科联合调查,而且希望你能复出领导调查工作。”

朱斌不解:“我不明白,这个案子是牵扯了盗窃,凶杀,诈骗,绑架,还是什么性质更恶劣的事件,为什么需要刑警队加入调查?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我复职领导调查?一线的工作我兴趣已经不大了。”

“我们也是这么和老赵说的,一五一十。”周青压低了声音,“后来老赵实在被问急了,向我们托了底。两部门联合侦查以及你复出领队,都是郭厅长的意思。”

“郭厅长?郭洪兴厅长吗?”朱斌诧异。

周青点了点头。

郭洪兴,上海市公安局局长,厅级正职,相当于上海市所有警察的头。虽然从职位上看只是一位局长,但因为上海市是直辖市,郭洪兴已经达到了厅长级别。朱斌仔细思索了一番:自己与这位厅长明明没有走动,仅仅是在全市性质的表彰大会上打过几个照面,还谈不上熟人的关系,居然被直接点名了。朱斌从周青手里接过信封。信件的落款正是郭洪兴。内容以私人口吻肯定并表扬了朱斌作为刑警的工作,接着简单陈述了案情经过并殷切期望朱斌可以主持调查工作。后半部分内容与朱斌从赵平海和周青那儿获取的信息如出一辙。

朱斌陷入沉思:现在已经是领导的领导请自己复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此案显然影响相当。朱斌其实并不反感复出。而且只根据卷宗上对于案情的描述,虽然确实是在一线工作但危险系数较低。朱斌斟酌过后,最终决定随周青前往浦东分局,向赵平海了解下具体情况;正好朱斌也打算向这位老局长打听下警校就职的事情。

路上,周青用更为刑事的用语,向朱斌介绍了案情经过:

七天前,4月4日,会计师事务所普江永道雇用的三位会计师,向浦东分局匿名举报金融公司三金有限公司涉嫌篡改财务报告。这三位会计师曾在三月负责审计三金有限公司财务报告的工作。审计工作一切顺利;财务报告也没有出现问题。三金有限公司因为是非上市公司,不需要公开财务报表,只需向董事会负责。三月末,三位会计师分别收到了一份匿名邮件。邮件里是他们通过审计的,三金公司财务报告;从理论上来说,也是三金公司最终提交给董事会的。在这份最终成品里,三金公司资产负债表上的总财产部分与股东权益部分数值均小于审计时的版本,并且不是因为错账或其它特殊情况。这些问题被匿名发件人用红字圈出,并且在邮件中询问会计师们为什么会出现这些误差。三位会计师私下商量后,怀疑三金公司财务部门在审计流程时存在蓄意隐瞒或误报数值等情况,于是向上级领导提出重新审计。然而,上级领导以不牵扯三金公司内部纠纷为由,拒绝了三位会计师的请求。三位会计师出于职业道德,选择向浦东警方举报三金公司。

这件事最初被派给经济犯罪侦察科调查。陈永强接手后,要求普江永道领导层重新审计。领导层立刻执行。但在和三金公司重新对接后才发现,根本没有所谓的篡改财务报告等问题。三位会计师通过审计的财务报告与三金公司提交给董事会的是同一版本,一字不差。然而,在会计师收到的匿名邮件里的版本又检查不出任何PS或者修改效果。出于谨慎考虑,在陈永强的授意下,普江永道向三金提出请求,希望可以重新校对一遍资产,但被三金管理层以耽误公司正常运营的理由拒绝。

至此,整件乌龙应该已经结束了。陈永强派人追查匿名发件人;但由于邮箱地址是GMAIL,且是从美国发至境内,追查将耗费不少时间。然而,4月8日,同一个匿名发件人,同一封用红字注明错误的财务报告,被发给了上海市人民*府,似乎直接惊动了高层。郭洪兴以非官方口吻要求浦东分局刑警队与经济犯罪侦察科合作,立案侦查。

虽然惊动了市*府,但对于整个案情,陈永强和周青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唯一有嫌疑的是一个匿名举报人,且可能人都不在境内。思索再三,陈永强和周青决定请三金公司的管理层回局里做个笔录,了解下情况,排查是不是有公司内部人员恶意传播虚假信息制造恐慌的可能。

正说着,周青接了个电话,脸色有变:“行动出了问题,嫌疑人试图逃跑。”

“跑了?”

“从办公室跑到了紧急出口,然后被捕获。现在一位嫌疑人和其它两位管理层人员正在被送回局里。应该会和我同时抵达;正好,审讯赶上了。”

“好的,你先把案子说下去。”朱斌疯狂抖动的右小腿难掩心中的跃跃欲试。

周青接着说:

陈永强和周青准备请章文栋和耿炅回警局做笔录。章文栋是三金公司的财务部总裁,在审计时负责与普江永道的对接工作;而耿炅是信托基金部门总裁。因为三金的主营业务就是信托基金,耿炅部门内管理了三金公司百分之七十左右的财产。根据红字财务报告的说法,总资产部分与股东权益部分出了问题。调查股东权益势必牵连董事会,增加调查难度;并且真有所谓的犯罪嫌疑人的话,也容易打草惊蛇。从总资产着手,可行度更高。陈永强与周青计划在4月10日早上十点,拜访三金公司总部。

此时,郭洪兴以私人性质向赵平海传达了对于这次事件的顾虑,并希望他能召回朱斌领导调查。赵平海也同样希望朱斌复出。俩人一拍即合。陈永强与周青计划也因此稍作调整。二人兵分两路,陈永强率队去找章文栋和耿炅,周青带着郭洪兴的信来请朱斌。

朱斌敏锐的抓住了矛盾:“章文栋和耿炅,那是两个人;怎么最后请来了三个人?跑的那个是哪个?”

“章文栋是跑的那个。关于第三个人,陈永强也没说清楚,但好像都不是三金公司的人。”

朱斌捏着下巴的胡子,躺坐的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喃喃自语:“跑了,那就肯定有问题…有意思…三金有限公司…匿名发件人…老赵还真就没骗我”

周青默不做声,暗自窃喜。她知道自己这位老队长的兴趣已经被彻底挑拨了起来;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

抵达警局后,朱斌和周青先向赵平海报告。局长办公室里,赵平海和陈永强正在吵架,似乎是因为陈永强的行动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局长让朱斌先去审讯室待命,顺便了解下情况;陈永强瞥了朱斌一眼,没搭理他。

周青领着朱斌穿过熟悉的办公区域,来到B组审讯室。B组审讯室包含两间审讯室,中间由观察室隔开。在观察室里,朱斌与老部下胖子和老邢会面。此时,两间审讯室分别关着一男一女。女人正低头默默吃着外卖。而男人歇斯底里,双手抓着审讯桌边缘全力输出;看那架势,如果不是因为人在警察局,早把桌子掀翻了。审讯桌对面的小钟—朱斌最后一位老部下—正试图安抚男人,反倒像是被审讯的一方。

朱斌环顾四周:“哪位是章文栋?我想会会他。”

老邢接话道:“没戏,陈永强把章文栋关在A组审讯室,放言要亲自审讯;他的人守在审讯室门口,我们都进不去。”

“好家伙,这个陈永强,查案子唯唯诺诺,搞内讧重拳出击。”抱怨归抱怨,朱斌心里也理解陈永强。毕竟这案子一开始就归他管;然而上级一纸令下,变成两部分合作调查。陈永强要听从曾经的平级,现在的退休刑警朱斌的命令。换成别的男人估计也受不了这气。

朱斌又问:“那这两位,哪位是耿炅?”

胖子答:“这男人就是耿炅。虽然答应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但进了审讯室后,态度恶劣,一定要和周队长说话才愿意交代情况。”

“那这女人又是什么情况?”

胖子递给朱斌一份材料:“女人名叫秋煜。她是世代有限公司的行*部总裁,并不属于三金公司;世代同样也是一家金融公司。一个小时前我们造访三金总部时,秋煜也在场。根据她的说法,世代与三金之间目前有一笔项目,由世代投资发起,三金负责执行。章文栋与耿炅是三金方面的负责人,而秋煜相当于世代的负责人。我们的出现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正常业务往来,所以秋煜也希望配合我们的工作;有问题解决问题,这样他们可以尽快回归日常工作。我们有些奇怪,但初步调查后发现她说的情况基本属实。所以,陈永强把她也带回来了。不过,她虽然态度好些。但和耿炅一样,只愿意和周队长或者陈永强说话。”

“好的。”朱斌看着审讯室里破口大骂的耿炅,嘴边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让小钟出来吧,小姑娘被大叔喷的怪可怜的。我来会会这个耿炅。”

耿炅这周过的相当糟糕。因为一封来源不明的邮件,三个普江永道的愣头青向浦东警方举报三金公司涉嫌篡改财务报表。虽然最后没对公司造成负面影响,但耿炅还是将部门下的资产再次核对,确保万无一失,还得狼狈的在总裁和副总裁面前解释。双倍的工作量,再算上先前开启的与世代合作的项目让耿炅疲惫不堪。周六早上,耿炅还得加班,来到公司位于上海中心顶层区域的总部办公室,与合作项目另外两名负责人,财务部总裁章文栋和世代方面视察的秋煜,开会讨论项目细节。坐下来还没寒暄几句,前台小李打来电话,语气焦急地说,有人找他和章文栋。耿炅以为是总裁来了,赶忙和章文栋走出会议室迎接。走到前台,耿炅才发现是一伙陌生人,一共四个。为首那人戴着眼镜,贼眉鼠眼*鼠狼之像。说来也怪,刚和为首的*鼠狼打了个照面,旁边的章文栋呆愣片刻,转身撒腿就跑。陌生人中的一个壮汉,大喊一声,立刻追了上去。那*鼠狼也走上前,勃然变色,来抓耿炅的胳膊,似乎也怕他逃跑。耿炅急了;他本来心情就不好,还一大清早被人动手动脚。他一手甩开*鼠狼的鼠掌,扬声恶骂:“我操你妈的什么意思?你们他妈谁啊?”

“警察!”那男人的声音居然比耿炅还响;他左手掏出一份证件。耿炅抓过来仔细一看,上面赫然印着:上海市公安局浦东分局经济犯罪侦查科科长陈永强。

耿炅倒吸一口冷气,昨晚熬夜工作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阎王爷上门。他心想:不会又是普江永道那三个该死的愣头青搞事情吧?

耿炅心里正盘算着对策,陈永强盘问:“你就是耿炅?”

“对对!我是!”耿炅努力堆出一丝笑容。

“跑的那个是章文栋?”

“没错!没错!”耿炅心中有一丝出卖同事的罪恶,但这个节点也顾不上了。

“好。”陈永强掏出一份文件:“这是传讯令,你看一下。浦东警方希望你和章文栋就红字财务报告事件回警局问话,接受调查。”

“好的!好的!”耿炅连连掉头,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就别嫌麻烦,让普江永道那三个愣头青再核对一遍财产了;现在完了,事态升级了,警察都直接找上门了。

陈永强不管耿炅的心路历程:“你们总裁在哪里?我有话和他说。”

“总裁出去谈生意了;副总裁在。我给您带路。”

“不用。你就在这里呆着,哪都别去。”陈永强一口回绝。

“好的!小李,带陈警官去袁总办公室。”

“好嘞。”

小李领着陈永强走进办公区域。剩下一男一女,毫无疑问是便衣警察,看着耿炅。耿炅瘫倒在接待客人的沙发椅子上,生着闷气。不一会儿,那壮汉警察老鹰捉小鸡似的将章文栋擒了回来,放在耿炅对面的沙发椅子上。经过刚才的剧烈运动,这位中年人早已体力不支,喘着粗气不断喝水。之所以没有被直接铐起来,恐怕也是因为陈永强拿出来的是传讯令而不是逮捕令。

之后的事情如耿炅所料,面对陈永强一纸传讯令的压力,三金有限公司副总裁袁胤祥只得答应配合警方调查;给了耿炅和章文栋几句安慰性质的鼓励后,袁胤祥便去联系总裁商量对策。让耿炅感到欣慰的是,秋煜在关键时候没有抛下他,主动要求配合警方调查,与二人一同前往警察局。

抵达警察局后,章文栋与耿炅秋煜分开。耿炅与秋煜被分别请到B组审讯室的两间审讯室。起初,耿炅还勉强坐得住。但当他把整个事情经过在心中梳理一遍后,许多疑点浮现:为什么章文栋见到陈永强会逃跑?为什么警方一定要就一起恶搞事件传讯他们?并且,就算警方一定要了解情况,为什么必须得在警察局?耿炅环顾周遭,三面墙壁,两个摄像头,一面长方形反光镜以及镜子后面可想而知的观察室和警察众。说是了解情况,但从配置来看,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审讯。

更令耿炅担忧的是,虽然领头的陈永强是经济犯罪侦察科的科长,但剩余的三位便衣,训练有素,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警察。尤其是那个抓住章文栋的壮汉,身高得有一米九,虎背熊腰,一身的腱子肉,说他懂经济犯罪,那耿炅这么多年职场白混了。耿炅盘算着:他们不会是刑警吧?如果真是刑警,那事态直接升级了。这么想着,耿炅心中不免焦躁:这章文栋不会真的背着公司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但也说不通呀。如果章文栋篡改财务报表,不管是警方还是公司内部调查,第一个查的肯定是财务部总裁章文栋。他何苦引火上升?诶,那话说回来,既然出了问题就会牵扯章文栋,那会不会是有人在搞章文栋?但这也说不过去…

耿炅看过那份红色财务报告,除了红字划出来的部分,剩余内容与财务部整理出来的财务报告一致。排除三位接触过财务报告的憨批会计师,剩余作案的可能只剩下三金内部人员。然而,章文栋虽谈不上什么社交大师,但在公司里人缘不错;说有人嫉妒他的地位更是无稽之谈。没有明面上的利益驱动,必然是阴影里的暗流涌动;那麻烦可就大了。

耿炅正盘算着,一位年轻警察推门进入审讯室,将两盒外卖放在了他面前,然后坐到他面前,示意他先吃饭。这位年轻警察是耿炅之前在公司总部见到的四人之一。耿炅察言观色:这位小姑娘顶多三十出头,看上去不像高级警察。于是乎,耿炅问了几个关键性的问题试探。果然,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不方便回答。耿炅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你们是刑警队的吧?”

小姑娘脸色稍变。耿炅心中冷笑,但脸上不动声色:“我想和你们周队长谈一下。”

“周队长不在。您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问你?耿炅气不打一处来:我他妈想知道的答案你一个都不知道,我问你有什么用?他强忍怒气,追问:“周队长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周队长在出任务;结束后就回来。”

“那我待在这里干嘛?”

“您得等到我们和章先生问话工作结束才能离开;这是陈队长的命令。或者您可以把您了解的情况和我说一下。”

好家伙,居然还打起了官腔。耿炅有种职业素养被侮辱的感觉。他这一天乃至这一周都过得极为不顺。多天的劳累和各方面的压力早已在他心中积攒了一腔怒火,面前这小姑娘的太极消磨掉他最后的耐心。他不顾对方警察身份开始咆哮,倾诉着种种不满。小姑娘显然没预想耿炅脾气这么大,但依然沉得住气,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忍受着他的口水攻击。对峙又持续了十分钟,直到小姑娘从耳机里接收新的指令后,离开了审讯室。她临走时,耿炅还补了一句:“叫你们周队长过来!”

随着审讯室大门再次关上,耿炅陷入沉默。他本以为要开启漫长的等待,谁知才过了一分钟不到,一个陌生男人进入审讯室,径直走到审讯桌前坐下。此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年龄与耿炅相仿,身材偏瘦,下巴留着精心搭理过的小胡子,身着衬衫皮带卡其裤,不似便衣警察,倒像是普通上班族;但无关人士显然不会被允许进入审讯室。何况,此人嘴边似笑非笑,走路抬头挺胸,气场远胜之前那小姑娘,在进入房间的瞬间就刺痛了耿炅的危机意识。另外引起耿炅注意的是,虽然这个男人掩饰的很好,但他左脚似乎有伤。

陌生男人坐下后,直勾勾地等着耿炅的两盒外卖问:“你吃吗?”

耿炅试探性地问:“您是周队长?”

“不是。”陌生男人回答的倒也干脆,“她是我以前的部下。”

“以前的部下?”耿炅不解。

“没错。我是一名退休的刑警。”陌生男人没有隐瞒的意思。

“退休刑警?”耿炅有种深深被戏弄的感觉,但还是强忍怒意说:“我要见的是周队长。我只和你们领导谈话!”

陌生男子脸上依然似笑非笑:“这样,方便告诉我你住哪里吗?”

耿炅一愣,但这问题也无关紧要,于是他如实回答:“浦东新区。”

“原来是浦东人。那你一定听说过‘浦江之斌’吧?”

“…听说过。”

“我就是‘浦江之斌’。”陌生男人像看动物一样看着耿炅。

什么?耿炅大感恼火。‘浦江之斌’朱斌朱警官可是浦东地段乃至整个上海市都赫赫有名的警察,怎么可能会是面前这种嬉皮笑脸之徒?但他转念一想,朱斌在一年前因为工伤辞去刑警队大队长一职,接替朱斌职位的人就是周青周队长。面前这人自称“退休刑警”,“浦江之斌”,还说周青是他以前的部下…卧槽,他不会真的是朱斌吧?耿炅再仔细一想,朱斌的工伤应该是左手和左脚骨折;而面前这人左脚带着旧伤。从陌生男子刚进入房间时,耿炅就觉得眼熟,在哪里见过一样;认真回忆后,好像就是在朱斌破案接受采访时的新闻上看到的。那小胡子让耿炅印象尤为深刻。最重要的是,也只有曾经刑警队的队长,才会被允许进入审讯室!种种迹象表明,面前这个小胡子,很有可能就是原上海市公安局浦东分局刑侦大队队长,“浦江之斌”朱斌!

耿炅彻底怂了。他凭借多年在职场摸爬滚打的经验,愣是迅速平复心神,在左脸挤出一丝笑容:“朱…朱队长。”

朱斌扔给他一包纸巾:“擦擦脸,全是汗。”

朱斌一提,耿炅才意识到,先前面对小姑娘时的大动肝火早已让他汗流浃背;意识到朱斌的真实身份后又惊出了一额头冷汗。狼狈不堪的耿炅甚至连纸包都拿不稳。他先擦了擦手汗,解开衬衫领子散热,然后拿纸去抹额头,眼睛,脸颊,下巴,脖子。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在审讯室唯一的光源下闪闪发亮,特别显眼。耿炅花了两分钟处理完尴尬,但早上打理过的精英发型已不复存在。沾着发油的头发耷拉下来,显得既油腻又窘迫。

耿炅堆起笑容,主动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哦,朱队长,刚刚没认出您来,口头上有些不分轻重,在这里还向您道歉。”

“认出我?我们之前打过交道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但您的名号,浦东人多多少少应该都知道。您抱着那名绑架犯从三楼窗户翻出来的时候,当时现场有直播;我在电视前看了,记忆犹新。”

“哦哟,连这都知道;还知道周队长,准备工作挺到位的。”

“别别,我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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